搏击风浪再远航 台州造船人的初心与守望

日前，和其他船舶企业的忙碌一样，浙江振兴船舶修造有限公司的船台也被安排得满满当当。45米宽、169米长的平板驳船，春节后将在这里开工建设，刷新我市造船史上平板驳船的最宽纪录。

曾经辉煌耀眼的台州造船业，自2008年起逐渐衰落，此后萧条10余年。历经产业低迷和行业整治提升，鼎盛时期的100多家造船企业，至今只有46家撑了下来。

台州市港航事业发展中心船舶检验处提供的数据显示，2021年，该处共受理新船建造188艘，合计约170多万载重吨，创近年来新高。自2008年以来，该处受理新船建造最少的2016年，只有68艘。

寒冬之后迎春天，坚守之中见成长。伴随船舶制造业的大起大落，台州造船人演绎了一段跌宕起伏的逐梦故事。如今，他们正迎着新一轮艳阳，整装再出发。

摸索前进

回忆起兴于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台州造船业，市船舶工业行业协会会长、浙江天时造船有限公司董事长梁新方记忆犹新：“起初是沙滩造船、开山填海造船、人工原始造船，没有资金、缺乏技术、装备落后，但台州人有勇气、有激情、能吃苦、敢创新。”

就在那时，梁新方放弃多年的捕鱼生活，投入到造船热潮中。1992年，不懂造船的梁新方，与人合股开办了造船厂。他还和妻子远赴江西，请来20多名技术工人，“那时整个产业还没有起来，造的基本是木制渔船、内河运砂船”。

浙江振兴船舶修造有限公司副董事长颜明富涉足造船业的时间，比梁新方早两年。1990年，开过山、造过路，做过各种土建工程的颜明富，入股后成为温岭一家船舶企业的副厂长。

就这样，越来越多的人开始“淘金”造船业。此后几年，他们一同见证了台州造船业发展的第一个春天。

“1994年，国家鼓励远洋捕捞。”船舶工业在台州遍地开花，带动了一系列配套产业的兴起和壮大。就在木船与钢船交替之时，有远见的梁新方已经创办了油漆厂。对大海有着特殊感情的他认为，“闯大海”不仅要造好船，船也得用好漆。

“造船不单是几块钢板的事，它的繁荣需要强大的产业链作后盾。”当梁新方看到当时国内80%以上的船舶涂料市场份额被国外厂商垄断时，他决定振兴民族品牌，“那时，没有技术没有设备，只得到处请人，摸索前进。”

逐梦蓝海

就像大海的潮起潮落，台州造船人都在船舶工业的兴衰大浪里沉浮过。

1990年至2005年这段时间，颜明富进进出出，先后入股4家船舶企业。在此期间，看到造船行情不好，他也曾去安徽搞过两年工程，但逐梦蓝海的初心又让他回到这片热土。

2003年，世界造船业中心从欧洲转移到东亚，民营经济发达、劳动力成本低的中国沿海地区，吸引了越来越多欧洲船主的目光。此后，新船供不应求，造船的纯利润最少在30%以上，高的翻倍。

2004年，梁新方以多年创办船厂的丰富经验，以工业化和信息化相融合的新型船舶建造体系，创办了浙江天时造船有限公司（下称“天时”），后又并购浙江腾龙造船有限公司……鼎盛时期，梁新方有6家船厂。

2007年，，“天时”建造的5.45万吨钢质货轮，开创了台州造船之最，确立了民办船厂也能造大船的重要地位。

“那时的造船人，敢闯敢试。假如今天宣布要投资造船，两三天内就能凑出一两亿元。”2008年，“天时”接到一艘5.75万吨散货船的订单，当时款项凑好了、动力订到了、合同签好了、钢材也买了，但觉察到形势不妙的梁新方召集多方开会，决定这船不造了，钢材折价卖。这在当时造船既简单又生钱的共识下，很需要魄力。

“现在回忆起来，这是最英明的决定，如果那时没有停下来，可能就被套住了。”世界金融危机的巨浪席卷而来，台州造船业未能幸免。梁新方是在报纸上看到次贷危机的相关报道时，察觉到了异样。因为提前撤出，他的船企不仅没损失，还赚了些钱。

“造船业重投资，该进则进，该退则退。”梁新方说，金融危机对造船业的影响有一定的滞后性，2009年后造船业才开始快速衰落。

任重道远

并不是所有人都有梁新方这样的战略眼光。造船业的萧条，困住了一批批造船人，也有人坚守了下来。

“2008年到2018年是最困难的时期。虽然零零散散有些单子，但船台等日常维护开支特别大，有时还不够付工人工资。”颜明富说，不同于造船单子的时有时无，渔船每年都要修理维护。“可以说，温岭渔民拥有的2500多艘渔船，是温岭船厂的生命线，靠着它们，我们才得以生存下来。”